若干年前,我始终在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背起行囊决绝然的跨上开往北方的列车。我可能会在某一个不起名的小站下车,或许就一直在列车上始终的漂泊着度日。
至今也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向往的是北方和列车,大概在初二或是初三的时候我还一度的向往着南方,向往着江南的小桥流水,向往着江南的娇柔婉转。事实上至今回忆起那段时光,除了记得那时的阳光一年四季都无比的刺眼,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极其慵懒,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想这本身也许就是一次彻底的告别。
我是在2005年的秋天升入的中学,学校设在大约五公里以外或者更远的一个村子里,而那所村子又是十分的偏僻,好在去学校的路没有那么多的路口,因此我往返多次竟也没有迷过路或是胆怯。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十分胆怯的孩子。我恐惧一切或是高大或是宽广的东西。例如宽广的马路、架在河上的大桥、高楼甚至于楼梯,那都可能成为我恐惧的来源。
在我大略四五岁光景的时候(我对于我的不堪的往事总是记得异常清晰,除了这些我竟再找不出其他),某一天我和我的表姐,她仅仅是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事实上我也从未喊过她姐姐。那一天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突发奇想的想要走到六七里地之外的我的外婆家去。对于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而言,这么远的路程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最后我们竟然做到了,如今看来这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比起现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孩子还是比较自由的,当然民风淳朴也是很大的原因,因为我们最终还是安然无恙的返回了。
但是,那次毫无由头的旅行的结局却并非完美,原因就是我遇到了让我极其恐惧的事物。去姥姥家需要经过一条大河,我们的必经之路是架在河上的一条大桥,现在看起来那仅仅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桥了。但在当时我的眼里,它无异于洪水猛兽。
我记得当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甚至不敢去看那座桥,尽管表姐在桥上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示意我没有一丝的危险。而这恐惧也使我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断篇,我记不得我们是如何到了那座桥上,也记不得我们是如何的返回到了家里。
我的记忆里横亘的始终是那座桥,以至于我深深的怀疑我们是否有过那次旅行,或者它仅仅是我的幻想所臆造出的东西。也是由此我开始怀疑起我的记忆,在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里,到底哪些是发生过的,哪些是我臆造出来的。我一度为此感到困惑,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去仔细地考证过这些事,因为我觉得有些记忆总是要比没有记忆的好。再往后,我又感觉到再去苛求记忆的真相也没有了必要,真相总是难以求得。而过了那么多年也不会再有人可以完全的记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记起来也大多是混乱不堪的样子。
许多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感情喜好来安排记忆,比如我只能记得起我的不堪,所以老友见面我竭力避免和他们共同回忆从前的事,尽力只对面前的事物发表着看法。想到这些之后,我便稍微觉得有些释然。回忆终于成为了我们单调生活的调味品,而不再是轻易左右我们情绪的东西。
也许再过了若干年之后,再去谈论回忆肯定是会带上调侃的语气。等到这些东西如同爱情一样,终于沦为了廉价品的时候,再去尝试着谈论回忆,是一件可耻之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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