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第二》:学问的外在功用——教化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孔子本人是反对将“学问”功利化的,他倡导在现实世界中,在自然给定的境遇中做好人,做对事,反对弟子用这样的“学问”去谋取人生境遇的改变。以至于那些胆小的弟子不敢当着他的面谈政治。子禽提出“夫子之于是邦也,必闻其政”的疑问,都只能悄悄问学问更好一些的师兄子贡。
春秋末期,天下大乱的端倪已经显现。有“学问”者人人思变,他的弟子个个摩拳擦掌,以“道千乘之国”为己任。在当时,政治似乎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讲完“学问”的内在修养,接下来必然要讲讲“学问”的外用。在春秋那样一个特殊时期,“学问”的外用怎么可能避开“为政”呢?但孔子就是孔子,正像他的得意门生子贡说的那样“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老先生谈的“为政”,与一般人谈地“为政”是不同的。
一、“为己之政”与“为天下政”
一直以来,孔子在讲“学问”的内在修养时,主张的都是“人不知而不愠”。也就是说,研究“学问”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别人看见,他所倡导的“学问”也不是什么功名显学,而是如天地自然一般,恰好自然的生长在天地间的学问,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里都积极向上,都恰到好处的学问。
因此,孔子讲的“为政”不是追逐功名,追求自我实现的“为己之政”。而是教化天下的“为天下政”,教师教育,化是感化。教育天下生民,实践自己所倡导的学问,修养自我,合和天下。
所以,他老人家讲:“为政以德,譬如北辰”。那气象是包罗了天下生民,包蕴了天地大道的。绝对不是一个官职、官位所能涵盖的。
古人研究天文,采用最笨也最有效的观察法。每天太阳落山后,观察东方出现的星座变化。每出现一个明显不同的星座,就定位一宿。最终发现天体中周而复始出现的共有二十八宿。无论这二十八宿如何在方位上发生变化,北斗所指的北极星都处在中心位置。北斗和北极又泾渭分明的成为整个天体的轴心。
这个境界,哪里是官场仕途,哪里是人个人的自我实现可以相提并论的!
二、教化的过程是缓慢的
“北辰”只有一个使命——“居其所”。
然而,北斗也好,二十八宿也好,人们所知的银河也好,乃至于人未必真知的整个星空也好,因为“北辰”的居其所,而展开缓慢的运动变化。以日为单位,以月为单位,以季节为单位,以年为单位,发生周而复始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缓慢的,也是周而复始、自然而然的。
天体地变化又引发地面上日、月、年的变化,引发十二时辰、春夏秋冬四季的复始更迭。
这种变化是那样的自然而然,是那样的缓慢。孔子从这种缓慢的变化中受到启发——教化也应当像上天那样,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易经》讲:“其所由来者,渐矣”。天下的事,没有突变的,都像星空的变化那样,是个缓慢的过程。之所以我们会感觉到“突变”,是因为我们的智慧还没有达到,还没有看到那些潜在的因素。
重新回到春秋的大背景下。孔子认为,应该推行礼乐那样的教化,用渐变的方式,恢复“先王之道”,使所有人都回到已有的天然秩序之中去,最终解决乱世的问题。而不是像他的弟子希望的那样,通过“道千乘之国”,实现抱负,平定天下。
三、“政”是什么,“德”又是什么?
孔子讲“为政以德”,显然是将“政”和“德”分开来讲的。那么孔子所说的“政”是什么,“德”又是什么?
《尚书》中有一句话回答了这个问题。“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万夫之长,可以观政”。“德”是好行为得到的结果,“政”是好行为形成的力量。
为什么会有“好心办坏事”?好心促使好行为,但好行为不一定就有好结果。有了好结果,也不一定有长久的好结果。
周武王写《武成》,讲后稷让氏族站稳脚跟,公刘沿着后稷的理想鼎力前行,古公父又毫不懈怠地巩固这种成果,王季奠定了基本的雏形,文王克勤克俭几十年,才有了他武王伐纣,一举而得天下。这样算下来,连上周武王本人,也不过是“六世之庙”,还要祈祷下面再出一个英明神武的子孙,才能凑足“七世之庙”,凑足了“七世之庙”,才“可以观德”,才可以从中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德”。
周朝的天下,那里是武王组织一次牧野之战那样简单?那是“渐”的累积,是好的发心、好的行为,通过几代人不断发生连续的好的结果的结果。
什么是“政”呢?
“万夫之长,可以观政”。能够集结起万千人的力量,用于好的发心,步调一致的朝向好的行为。这种力量的发挥就叫“政”。
要想集结众人好的发心和力量,不断达成好的结果。就应当像天上的北辰那样,安居其所,众星自然而然就会围绕着它和谐的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孔子的教化主张,就是一张自然和谐的星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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